黟县高人

刘耀兰

  在黄山车站，小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农民工模样的人。他正准备上前将他扭住，却发生了惊人的一幕：一个穿花衬衣的年轻人在殴打一个老人，那个农民工上前护住老人，着实挨了花衬衣一拳。

  农民工吼道：“干吗打老人？”

  花衬衣说：“打了咋啦？让开，不然老子打你！”

  农民工还是紧紧将老人护在身后，又挨了花衬衣一拳。

  当花衬衣抡起拳头准备再朝他揍去时，小金飞身上前，一把将花衬衣掀翻在地。花衬衣爬起来，一溜烟跑了。

  农民工见是小金，眼睛里闪过一丝惶恐。农民工并没有跑，而是低下头，将一个钱包递给他，任他发落。小金安抚一下老人，便把农民工带到广场边上。

  小金问：“是你自己去，还是我送你去？”

  农民工知道他说的是到派出所，便低头一言不发。

  出现了短暂的沉默。

  小金又问：“你是回家吗？”

  农民工点点头。

  “家在哪里？”

  “黟县。”

  小金说：“真巧，我家就在黟县县城。我们一路同行。”

  农民工脸上闪过一丝笑。

  “我叫小金，你呢？”

  “小涂。”

  他们来到车站售票处，一前一后地排队购票。

  在售票窗口，小涂说：“不好意思，我的钱刚好只够买我一个人的车票。”

  小金说：“我有钱，我来买票。”

  小金从背包里掏出钱夹，小涂眼睁睁地看着里面足有五千元现金。

  在黟县车站他们下了车，然后各自背着包行走着。

  小金说：“你面子够大的了，为了陪你我都没开车，陪你挤车流一身臭汗。”

  小涂呵呵一笑说：“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，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。”

  小金说：“我想咱们比一下高低。”

  小涂说：“你别再挖苦我了。我在南方打工，回到家里身上只有一点车票钱。要不是工头黑了我的工钱，谁会干那事？”

  “真的，不是挖苦你，我从前跟你一样干过这一行，还是第一次被人摸了兜，起码我这个打雁的被你啄了一下眼睛。”

  “嘿嘿。”

  “我可说好了啊，咱们一定要比试一下。我包里的钱到了你手上，我就心甘情愿地送你。”

  他们来到了一家副食店旁，小金把包给小涂说：“你帮我拿一下，我去买矿泉水。”

  小金转过身去，小涂拿起小金的包，把手伸进去，得意地笑着说：“这也太小儿科了，这钱不就是……”

  他脸上的笑一下凝固了，他翻过包看，里面却空空如也。

  小金手上拿着两瓶矿泉水，自己开了一瓶，另一瓶递给他，说：“我看你背包挺沉的，我们换着背一下。”

  于是，他们各自背着对方的背包。

  不一会儿，他们来到了一个公共厕所前，小金又呵呵一笑说：“你这儿站一会儿。我事儿真多，要撒一泡尿。”

  小金又把包递给他，转过身钻进了厕所，小涂则飞快地翻了他的包，发现那包里还是什么也没有。他有些不解：刚才看到那么大一沓钱跑哪里去了呢？

  小金走出来说：“我们就此分手吧。”

  小涂道了谢，拿着自己的包，转身就要走。小金又叫住他说：“你把包给我一下。”

  小涂把包递给他，他从小涂的包里拿出那五千元钱，呵呵一笑说：“我的钱放在你的包里了。”

  小涂目瞪口呆地望着他。他挠了几下头皮，这才猛然想到：原来小涂让他看包之前，早就把钱偷偷地放进了自己的包里，所以他在小金的包里什么也没看到。

  小金呵呵一笑说：“怎么样，你那小偷小摸的本领比不了吧？”

  小涂尴尬地笑了笑。

  小金说：“你再也不用到南方打工了，黟县现在有很多国内外有名的企业在那里落户，你可在那里找工作了。”

  小金掏出一沓钱塞在他手里，又递给他一张明片说：“我知道你家里缺钱花，先拿着用。我在黄山市要开办一个建安公司，你拿名片去找我。黄山有省内著名院士专家、海内外创业导师等，在那里为青年创业者指点迷津，你也以去听听，提升一下自己。”

  小涂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
  小金说：“我的本领你刚才领略了吧？我当时不只是会偷，而且还会花样繁多地骗，可是还是穷困潦倒，活得没有点人样。我希望你成为黟县真正的高人”

  看到小金离去的身影，小涂眼泪出来了。

  作者：刘耀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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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作者简介：刘耀兰，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，在《阳光》、《满族文学》、《小说月刊》、《小说林》、《短篇小说》等专业期刊杂志发表短篇小说，出版了三部长篇小说。报刊杂志发表散文小小说三百余万字，有文章入选大学课本和各种年选，还有多篇（部）小说散文剧本获全国大奖。